又是冬天了。每年一到冬天,眼前便浮现出外婆劳碌的身影和温暖我心扉的关爱。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在乡下外婆家度过的。我小时候经过的冬天,现在想起来,身上还会一阵阵地发冷。那时的冬天冷得残酷,我不能像现在的孩子似的在家里猫着,还得顶着刺骨的寒风走几里土路去上学,傍晚再走几里土路回家。那时的风可不像现在的风这么温柔,那时的风像刀子似的割你的肉。放学回来,常冻得一双小手疼痛难忍,外婆赶紧捂住,连连哈着热气,问:“还疼不疼?”每天晚上,我写作业时,外婆怕我受冻,点燃起古老的火笼,以供我取暖,而她则坐在火笼边一面纳鞋垫,一面在火笼里给我烤红薯。红薯烤熟后,外婆总是先用纸擦掉红薯上面的灰和烧糊的红薯皮,用嘴吹得不烫了,才递给我吃。我坐在火笼旁,吃着热腾腾、香喷喷的烤红薯,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,浑身从里到外都感到暖融融的。临睡前,外婆把火笼塞进被窝里焐热,我钻进被窝,两脚蹬着,热乎乎的,很快就甜甜入梦。
那时候,每个冬天都要下几场大雪。不下雪的冬天简直就不是真正的冬天。有雪的时候,我总是兴奋异常。早晨一觉醒来,从窗子里看见外面树上、柴垛上、对面屋顶上全都是白白的,便止不住兴奋异常地叫一声“下雪啦!”于是,我这个平日贪恋热被窝的小懒虫再也躺不住了,一骨碌爬起来穿衣下床。外婆怕我出去玩雪弄湿了鞋子,一边恐吓着不让我出屋,一边在屋子里烧起火笼来驱赶寒气。趁外婆去柴房取柴的功夫,我便一溜烟跑到外面,在雪地里玩耍,或是伸出小手迎接碎玉般的雪花,或是在漫天飞雪中跑着,跳着,任雪花打在脸上,落在瓜皮帽上,乐此不疲,小手冻得通红,也浑然不觉。
由于经常玩雪,我的一双小手被冻红冻肿,手肿起来以后,总是奇痒难耐,忍不住要去抓挠,一抓一挠,就该溃烂了。每天早晚外婆都要用温水为我洗手,并不断地往里加热水。有人告诉外婆往温水里放入几粒胡椒能治好手上的冻疮,外婆试了,还真管用,我被冻伤了的小手不久便好了。
记得小时,常有人问我谁最亲我疼我,我总是毫不犹豫地回答:“我外婆!”有一次,那时我正上小学三年级。天色突变,寒风刮起,下起了漫天的大雪。我坐在四面透风的教室里,我身上穿的衣服本来就不多,加之突然下雪降温,我被冷得直打哆嗦,做作业时连笔也抓不住。突然,我看到窗外有一个瘦弱的身影,定睛一看,原来是我外婆。她手里抱着一件棉袄。她站在窗外,是在等待下课。刺骨的寒风与冰雪,不断地飘打在她的身上。下课了,我接过外婆的棉袄,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。穿上棉袄,我顿觉温暖如春,浑身上下了无寒意,心里特别高兴,赶忙告诉外婆。外婆很快活,摸摸我的头说:“不冷了?我们回家吧!”
那时,外婆衣着单薄,一定很冷……
外孙暖和是外婆最大的快慰,即使自己承受更多的寒意。
棉袄的温热,深深烙印在孩提时代的心坎上,给我留下冬天最温暖的记忆,最难忘的记忆。
有外婆的关爱和呵护,寒冷的冬天我一点也不寒冷,温暖得很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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